5月20日，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发布内部全员信，宣布卸任CEO一职。字节跳动联合创始人梁汝波将接任成为新CEO，预计在年底前完成交接。

梁汝波为张一鸣的大学室友，自09年起共同创业，已并肩走过12个年头，早期负责今日头条等核心产品与业务，后成为集团HR负责人，在过去一年中，帮助字节跳动成长为全球员工数10万的“大厂”。

张一鸣卸任，从未离开

关于卸任原因，张一鸣是为了与日常管理工作“断舍离”，给自己十年“充电”。

公开信中写道：“感觉过去几年很大程度都在‘吃老本’，比如，在17年之前还能保持关注机器学习技术的新进展，近三年已经没有太多学习了，碎片化阅读进展缓慢。”

张一鸣表示，希望放下日常管理工作，聚焦远景战略、企业文化和社会责任等长期重要事项，计划相对专注学习知识，系统思考，研究新事物，动手尝试和体验，以十年为期，为公司创造更多可能。

其进一步表示，虽然公司有幸抓住了时代发展的机遇，取得了一些成绩，但希望公司还能持续有更大的创新突破，变得更有创造力和富有意义。

而关于创新的方向，目前字节跳动正在探索教育公益、脑疾病、古籍数字化整理等新项目，他个人也有投入和想法，希望能更深度地参与进去。

据媒体报道，多位字节跳动员工称，这场大变动来得突然。张一鸣从未在公开场合或人数较多的会议上提到卸任可能，这封公开信来得很突然。唯一的迹象可能是张一鸣自年初以来都没有更新 OKR。

不过，卸任CEO，不代表从字节跳动退休，张一鸣并未真正离开。

企查查数据显示，目前张一鸣仍担任数家字节系公司法定代表人、高管，直接关联企业有十余家，包括北京字节跳动网络技术有限公司、北京字跳网络技术有限公司、北京石贝科技有限公司、天津字节跳动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等，此外，其仍持有205家公司的实控权。

有趣的是，互联网圈似乎迎来大佬“隐退潮”。黄峥在去年7月辞去拼多多 CEO 时表示，要研究和完善包括合伙人机制在内的公司治理结构，今年在卸任拼多多董事长时，他表示自己要去研究食品和生命科学。

有市场人士评论道，如果说马云、刘强东等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的退位，是想在“知天命”后回归安静的退休生活，那么黄峥、张一鸣这两位80后创业新军的卸任，则更像是壮年时代的一种“断舍离”。

大学室友接棒

张一鸣在信中表示，梁汝波是改进公司日常管理、带领公司健康发展的最佳人选。

“公司创立以来，从采购安装服务器，接手我写了一半的系统，重要招聘、企业制度和管理系统建设，很多事情是他协助我做的。”

那么，梁汝波是谁？

图：张一鸣（左）和梁汝波（右）

公开资料显示，梁汝波是张一鸣的大学同学，两人自2009年共同创办垂直房产搜索引擎“九九房”起，即成为长期创业伙伴，字节跳动已是两人一起创立的第二家公司。

2012年，梁汝波与张一鸣共同创办字节跳动。此后至2016年，梁汝波一直担任字节跳动产品研发负责人，负责早期多个重要产品和业务，包括今日头条、头条号、广告系统和用户增长系统等。2016年起，梁汝波负责飞书和效率工程，飞书作为一个企业沟通与协作平台，先应用于字节跳动内部，后对外开放。

去年起，梁汝波负责集团人力资源和管理等工作，推动了字节跳动的组织建设和人才发展。在其带领下，过去一年，字节跳动全球员工数从6万人增长至10万人。

据悉，梁汝波已在今年初开始频繁往返于北京和新加坡，负责在新加坡搭建 TikTok 管理团队，而新加坡同时也是字节跳动国际化总部所在，包含了产品、研发、人力资源和法务合规团队。

梁汝波在内部邮件中表示，现在为了公司更长远的发展，需要一鸣从日常管理里抽身出来，专注在对公司发展不紧急但很重要的工作上，创造更大可能，所以由我来接替他承担CEO的职责。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，压力很大。

有趣的是，此前市场猜测的“接班人”热门人选并非梁汝波，而是另两位，现任字节跳动中国董事长张利东，以及字节跳动中国 CEO、曾负责抖音的张楠。

资料显示，张利东是原《京华时报》副总裁，于2013年加入字节跳动，全面负责商业化相关业务。字节跳动过去几年的多个新兴业务，包括穿山甲、懂车帝、幸福里，以及部分休闲小游戏，都是张利东在内部推动孵化。

业内人士指出，张立东在商业化方面，为集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。“在字节跳动成长初期，大约是估值从5亿增长到50亿美金这个阶段，张立东的作用很大。”

2020年3月，张利东担任字节跳动(中国)董事长。然仅一年，张立东近期频繁退出字节跳动关联公司法人及主要人员。

天眼查数据显示，2021年4月至今，张利东接连退出十余家字节跳动关联公司法定代表人及主要人员。包括南京今日头条科技有限公司、西藏字节跳动信息科技有限公司、北京火山互娱科技有限公司、北京量子跃动科技有限公司、北京光锥之外科技有限公司等多家字节跳动关联公司。

股权穿透图显示，上述公司多为字节跳动直接或间接100%持股公司，疑似实际控制人多为张一鸣。张立东退出后，分别改由李飞、徐宇杰、陈韬、梁汝波等人接任。

关于为何张利东最终没有成为字节帝国的新主人，有业内人士在接受老虎财经记者采访时提出了猜想：梁汝波作为张一鸣的老同学老战友，也是技术出身，性格温和谦逊，而张利东是“销售”背景，商业逻辑清晰，也更为激进强势，或许张一鸣认为前者适合管理业务条线，而后者更能够平衡产品（张楠）与商业化（张利东），带领字节跳动这艘巨轮实现稳健发展。

字节如流水，最重要的部门是HR

如今，7岁的字节跳动已然成为全球最具价值的非上市公司。

数据显示，2020年字节跳动营收约为2400亿元，净利润约为450亿元，在中国和海外运营了20多个应用程序，在全球拥有每月活跃用户超10亿，每日活跃用户超过6亿。截止今年4月份的最新消息，其估值已超过4000亿美元。

回顾字节跳动的发展历程，一个字形容就是“快”，两个字就是“高效”。

基于独特的算法模型，字节跳动推出了APP工厂战略，快速推出或干脆收购新产品，且不断更新迭代。大浪淘沙下，“优化”的比留下的多。

没有好兵如何打好仗，张一鸣对人才的重视，也早已不是秘密。2012年成立的字节，在2015年便迅速搭建完成星光熠熠的“核心高管天团”，其中，负责广告业务的张利东，HR负责人华巍，以及今日头条CEO陈林，抖音CEO张楠等人，均为其从各个公司“挖角”而来。

另一个数据是，截止 2020 年，字节跳动全球员工人数也已达到10万人之多。业内戏言，字节跳动最重要的部门可能是HR。

不过APP如流水，员工也是，张一鸣始终信奉“实用主义用人观”。

今年3月，一篇《离开字节跳动的人》传遍全网，其中指出：为了最大化团队、公司利益，个人的情绪、ego、满足感都应该往后放。效率至上体现在用人这件事上，跑不动、或经验不再能为公司所用的中高管很快会被冷落或架空。

文中几句冷漠的描述，令不少字节人“感同身受”。字节扁平的组织架构，让中层格外疲惫。这里比其他大厂更快，人人像热锅上的蚂蚁。“在字节，别把自己当人，把自己打碎，当做好用的工具就好了。”“我觉得这里一切都是短期导向。”

如今，字节跳动已然成长为一艘巨轮，高效协同的难度不断提升，而过度追求效率，员工流动率过高似乎也带来忠诚度的隐忧；另一方面环境压力同样不小，互联网流量见顶，全球化拓展受阻，增长之路也愈发艰难。

内忧外患之际，张一鸣“优化”了自己，退居幕后，字节跳动的未来又将走向何方？